十月,全程高速六個小時,沒有嘈雜和喧囂,一路秋高氣爽,汽車收音機裡是喜歡的頻道在「歌唱」。過了杭州繞城,行駛在杭徽高速公路上,我在奔向婺源的秋天。

婺源的秋天,很美。從景婺黃高速到江西婺源,你會發現,高速公路之下的村舍並不是贛西贛南的風格。從新安江的十里風雨畫廊往西往南,山下依然是徽派建築的粉牆黛瓦。我的車一次次穿過隧道,一次次路過山頂的瞬間,看到山谷的楓楊林是那麼的紅。

汽車駛入婺源地界,黑色柏油路在兩邊成排大樹的掩映下,猶如一條幽深的隧道,望不見盡頭。葉子紅了,間或幾片掉落,在透著一絲涼意的秋風中飄
零。遠山一片黛綠,近處橙黃橙紅。雖時節已在秋季,然而綠色卻依然主宰著婺源的大地,在田間村落、山頭溪邊,處處展現著勃勃的生機。道路邊上晾曬著金燦燦
的稻穀,田野裡金黃色的稻穗綿延不絕,還有一個個被紮成人形的稻草蕭然而立,迎來送往著異鄉的遊客。


婺源的美和絢麗向來都以春季江嶺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海聞名遐邇,不入秋季,很難發現婺源還有如此清雅寧靜的一面。水墨中的紅葉、深山和小村人家營造出一派和諧的氣象,婺源的秋天才是真正的美景天堂,最美妙的風景和最淳樸的鄉土人情都藏匿在婺源的深山裡。


抵達婺源的次日,當陽光打在旅館木質的陽台上,我懶洋洋地爬了起來,開啟了悠遊婺源的時光。作為徽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徽商的足跡始終是一條
主線,它貫穿了婺源的整個旅程。不管是東線的李坑、汪口、江灣、曉起,還是北線的思溪、延村等古村落,人們所駐足流連的,依然是徽商們拚搏了大半輩子所換
來的榮譽——那一幢幢屹立百年的黛瓦白牆的高宅深院。餘慶堂、百壽花廳、銀庫、大夫第、榮祿第、光啟堂,還有人們津津樂道的滕百萬、俞百萬等等,非富即
貴,從中可見一斑。


我行走在思溪村落裡圓潤的青石板路上,用腳去感受曾經車水馬龍的輝煌,用手去觸摸斑駁的古牆,感知當年精湛雕琢的餘溫,站在明亮的天井裡,細細打量那盡顯生活韻味的用具,更喜歡坐在那雕花的太師椅上,用心去聆聽村中智者娓娓道來的歷史。


一幅對聯,一張字畫可以讓你駐足,一塊磚雕,一個門樓可以讓你沉思,一座村莊一條小橋更可以讓你流連忘返。白牆黑瓦,小橋流水人家,看似零亂而
又規整的房屋建築,錯落有致別具一格,讓整個家族相依相偎相互關聯,彰顯家族團結繁榮的景象。沿溪的騎樓、門前的石凳是村中茶餘飯後的聚集地,左鄰右舍圍
聚一堂,吃飯嬉笑間,談談時事,拉拉家常,莫過於一天裡最輕鬆自在的一段時光。

婺源是美景和攝影的天堂,更是車友們嚮往已久的心靈歸宿。青山綠水田園,小橋流水人家,歲月流淌在安靜的巷陌裡,運轉的水碓舂出不變的鄉音,像
是夢中小時候在溪頭巷陌裡玩耍的記憶。站在門前的廊橋上恍惚是夢迴老家,遊子回鄉的親切感和老家的溫暖讓車友們在這裡找到了心靈的歸屬。

石城,婺源深處的一個小山村,坐落於巨大的石頭山城裡,由兩個建在山上的鄉村組成。其中被青石板古驛道貫穿整個村莊的叫戴村,而那粉牆黛瓦的古民居在煙霧中若隱若現的是程村。
石城的秋天,慵懶美豔而又色彩斑斕,楓樹葉、烏桕樹葉、苦楝樹葉漸漸地紅透,銀杏葉也漸漸地變成了一樹的金黃,隨風飛舞,路旁溪邊各種不知名的小花在秋風中肆意綻放。

這裡的每個清晨,村子裡的居民做早飯而產生的縷縷炊煙,凝聚在晨霧中,聚而不散,縈繞在古村落之間,使這充滿古徽州建築特色的村莊若隱若現,有
如置身於天上人間般的虛幻縹緲之中。等到陽光噴薄而出,那通過山坳的光線透過巨大的紅楓樹一束束地照射到這人間仙境中時,只見得炊煙裊裊,光影浮動,若現
若隱。紅楓綠樹,黑瓦白牆,美輪美奐,恍如仙境。


石城,是吹響婺源秋色的號角,概天地之造化,遺落在人間,與世隔絕。
婺源的美景並不僅限於某個村落的某幢古宅,或古宅的某處雕花,或層林盡染的紅楓,或一壟壟的金色稻浪,其實在行進途中不經意間的一瞥,透過濃密
的樹林,那山腳下的溪流邊,數十幢黛瓦白牆的房子組成的村落炊煙裊裊,落日染紅了高高的馬頭牆;還有參天古樹下的溪邊石階上,浣衣女捶打著衣物,黃昏農人
牽著耕牛歸家,都是一幅幅天人合一的畫卷。

在喧囂的塵世中,婺源橫空出世,讓人們回到幾百年前的時光。或許每個人對婺源都有自己的解讀。不管是對年代久遠村落的嚮往,對江嶺成片油菜花的
印象,對石城紅楓中夢幻仙境的驚嘆,還是對徽州文化的情有獨鍾,行走婺源帶回的不僅是相機裡留住的美麗瞬間,更是心底裡永遠典藏的記憶。
這記憶,在婺源秋天溫暖的色彩裡,喚回了你我的童心,喚回了對老家的眷戀與濃濃的鄉愁。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